羊

兩隻從前分別睡在下格床的羊
現在一起睡在六呎五乘五呎的雙人床上

那個晚上羊女望著羊男那個熟悉的後尾枕
總覺得羊男睡著時的背影有點fragile的氣質

可能是因為那雙髮際總是乾淨俐落的耳朵
又可能是因為後尾枕總是鏟得短短的頭髮
還有因為打側睡而縮窄了的肩膊
羊男好像一個小學生似的

於是羊女想到羊男還是小學生
而她比小學生還要小的時候
羊男就是住在她家的對面馬路

羊女又想到當他們認識的時候
他們的家卻是隔得老遠
他們有時候又會各自去到地球的另一邊
於是曾幾何時羊女對一首歌起了強烈的感覺

羊女望著如今睡著了的羊男
竟然有一種好掛念的感覺
蜷到羊男的胸膛
把他的手疊在自己身上
安然的睡著了

羊女雖然曾經嚮往二人分隔的浪漫感覺
但現在羊女更怕的是自己一個人
或直接一點:羊男不在她身邊
* * * * *
你住近波士頓 我住太古城
我在課室用功 你還未甦醒
當你下午想溜冰 其實我卻在細數繁星

要是你懂幻想 我是你的羊
閉著眼睛望到 我仍是這樣
當你夜裡不能睡 期望我或能令你宿醉

從右邊數到左邊 很有秩序
一心 被你數 被你追
結果只能空想 卻不能共聚
實際未曾令你真正安睡

感謝你 在閉著眼晴數我
堅強地 寧靜沉睡星河
倘若我 眼角笑中有淚
沒什麼不妥 也許掛念太多

數下去 害怕若有天數錯
很容易 漸冷淡忘記當初
可恨我 永遠數不到後果
多麼想我能使你 快點安眠去接近我

你學會整蛋糕 我沒法品嘗
我若賽跑獲獎 你無力叫嚷
只要共你心靈通 能瞌眼便浮現我長相

曾共你經過聽筒講到落淚
可惜 是有聲 沒有畫
就算空郵影片 怕中途偏差
未夠睡前幻想感覺昇華

望有日你離開 枕邊那羊兒仍是我